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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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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天早上, 時驚春照例拿出捕靈網,結果兩個時辰後,捕靈網上只凝聚了一顆天河露。

就在她收起天河露後, 她腰間玉牌微微泛光。

緊接著,所有萬相宗弟子都收到了一則訊息——天渠列為宗門禁區, 任何人不得靠近天渠三丈以內。在外歷練的弟子盡快趕回宗門,一年內無法返回者, 將由執法堂調查處理;庶務堂有諸多建設、守衛、巡邏任務更新,各弟子立刻前往查看, 除傳承山弟子外, 其餘各峰弟子務必接取任務。

看來, 宗門也發現了天渠異常,相信要不了多久,整個修真界都會知道,這一次的天河會降臨在萬相宗。

全天下修士都會陸陸續續地趕往萬相宗所在的南域河關州。

對萬相宗來說,這是機遇,卻也是挑戰。

風雨欲來。

百煉峰的人最近都很忙,三個出竅期的姐姐不知道被宗門安排去幹嘛了, 白琉璃接連幾天都見不到人影,佩蘭也是早出晚歸。

平時熱熱鬧鬧的百煉峰一下子就空了,蘇旖夢煉完丹後又登了一下鏡湖, 結果鏡湖裏都沒什麽人, 許久不見一條新留言。新人弟子,都在城外建屋子呢。

他們要修一座容納天下修士的外城,以及一座專門接待天階宗門的山外山。

蘇旖夢沒在鏡湖久呆, 她去沙海堆了一個時辰沙子後退出玄音壁, 神識退出玄音壁那一剎那就睡了過去, 別說,每天堆完沙子後睡覺就是香。

後半夜蘇旖夢醒了一次,她睜眼後下意識地用神識看了一眼百煉峰,結果這一看她就發現,佩蘭竟然沒回來。

跟其他人不同,佩蘭的試煉任務是在山外山上種植靈植,她每天早出晚歸,但不管多晚回來,都會在絲絲住的洞府門口掛一籃子她種的鮮果,以及一食盒的飯菜。

蘇旖夢並未主動辟谷,隔三差五都要吃點兒東西,時姐姐她們離開後,投餵的任務就落在了佩蘭身上。

現在,門口沒吃的,佩蘭那邊的洞府門也緊閉著,說明她根本沒回來。

蘇旖夢有點兒擔心。

她直接問書靈:“佩蘭在幹嘛呀,怎麽沒回家?”

一邊問,一邊起身,從床上溜到門口。

書靈沒動靜,最近這段時間,它心情都不太好。

因為劇情有了點兒不算小的變化。

原文裏,葉輕舟最先發現天河溢出,並利用本源珠凝聚了不少天露,他沒把天露拿出去賣,而是用天露餵養了靈種,此後神識暴漲,修為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。

本來,書靈認為百煉峰提前接一點點天露對劇情產生不了太大影響,哪曉得萬相宗這次會提前知道,直接封禁天渠,並開始大肆凝聚天露了呢?

有靈靈閣出手,葉輕舟回來後一口湯都喝不到了。

它去溯源,這才發現,時驚春的本命法寶天陵緞內隱藏著一個極為精妙的陣法。

書靈緊跟著去查閱了一切文字記載,偷瞄了幾只被時長風收藏在秘境之中的傳情青鳥,這才理清了因果。

天陵緞是時長風送給時驚春的法寶,而這個法寶最初的陣法,是由時驚春的娘親手刻錄,裏面傾註了一個母親的心血,她能夠通過天陵緞看到時驚春。

即是說,天陵緞其實可以起到監視的作用。只不過那個時候,它只是一個母親對未出生女兒的滿腔愛意罷了。

時驚春的娘雖說是只血脈力量不強的貓妖,但她卻是個極為了不起的陣法大師,她一直在修葺河關的陣法!

河關煞氣濃郁,在有了身孕後她才停了下來,還打算等孩子出生後,繼續守護河關。

考慮到剛出生的孩子不能呆在煞氣濃郁的河關邊上,她才親手刻錄了那個精妙的陣法,像個小小的鈴鐺一樣掛在女兒的脖子上。

後來,那個小鈴鐺就系在了天陵緞上,成了時驚春的本命法寶。

時長風通過天陵緞看到了時驚春接天露,於是,整個萬相宗提前行動,這就導致劇情出現了改變,屬於男主的機緣居然被剝奪了?這種感覺讓書靈產生了自我懷疑,也讓它現在整日整夜的提心吊膽。

它覺得自己可能要被天道發現了。

天道若是發現不妥,也會像它這樣來尋找原因吧?

不過書靈不想讓蘇旖夢跟著它一塊兒擔驚受怕,因此,這些事都沒告訴她。

只是一再強調,不會再透露半點兒消息給她,為了不被小蛟裝可愛糾纏,它索性裝死,不管蘇旖夢問什麽都不回答,一個字都不肯寫。

蘇旖夢也沒指望書靈會回答,她問過後已經遛出房間,飛向百煉峰的山門。

作為一只目前修為只有築基期的半妖,蘇旖夢神識不敢外放,在門口張望一陣後,總算是看到佩蘭風塵仆仆地飛了回來。

佩蘭手裏依舊提著菜籃子,她見到門口的小蛟後飛得更快了,落地就將小蛟抱起來,“你在等我?餓了嗎?”

進了山門,將蘇旖夢抱回院子後,佩蘭將籃子內準備的食物一一擺到桌上,“快吃吧,今天有你喜歡的咕嚕肉。”

佩蘭臉上依舊帶著笑,但笑容勉強,情緒顯得很低落。

低頭裝作認真吃飯的蘇旖夢一直偷偷瞄她,隨後發現佩蘭在走神,眼睛也泛紅,像是哭過。

佩蘭的性子,若是主動問,她肯定不會說。

有事都說沒事,報喜不報憂。

蘇旖夢想了想說:“我一個人呆在百煉峰有些無聊,你帶我去山外山轉轉唄。”

佩蘭驚呆:“你話說得這麽好了!”她的關註點兒明顯有點兒歪。

下一刻才猶豫著道:“可山外山那邊很忙的。”

蘇旖夢仰著頭看她,眼睛裏好似泛著水光,“你們都走了,我孤零零地在山上,我怕黑。”

看著絲絲一身漆黑的鱗片,佩蘭噗嗤一下笑出聲,“好好,我帶你去。”

佩蘭趕緊用靈植枝條做了個軟軟的背篼,她將絲絲背在背篼裏,還貼心地用樹葉蓋好,“這會兒天還沒亮,你多睡會兒。”

蘇旖夢心想:我才不睡,我要看看是誰欺負咱們家佩蘭。

哪曉得在那背簍裏顛來顛去舒服得很,沒多久她就睡了過去,正做著美夢呢,突覺身子一歪,咚的一聲撞到了背簍上。

外面有人在爭吵。

“這金棘草的種子本來就幹癟發黑,靈性喪失了大半,怎麽可能三日就破土發芽!”

一個男人中氣十足地吼聲響起:“胡說八道,宗門派發下來的明明是上等靈種,養不好就是你們自己沒本事,居然怪到種子頭上?”

蘇旖夢從背簍的縫隙裏往外看。

說話的中年男子很明顯是個管事,他拿著一塊石頭道:“早防著這一手,你看這是我發種子時錄下來的留影石,種子裝好後就放在那裏,一直到交到佩蘭手上,這盒子都未再打開過,怎麽還能怪到宗門頭上?”

有弟子反駁:“可我們拿到的種子就是幹癟發黑的!”他原地蹲下,小心翼翼地將土刨開,把裏頭的種子給捧出來,“你自己看!”

中年男子冷哼一聲,他扭頭看向佩蘭,將手裏的留影石再度揚了揚,陰陽怪氣地道:“該不會是某些人為了自己的靈植修煉,偷偷吸食了靈種內的活力和靈性吧?”

佩蘭臉漲得通紅,緊張得聲音都結結巴巴:“我……我沒有!”

中年男子擺擺手:“無需跟我解釋,總之現在是第三天,靈草未發芽,你們這裏所有人的試煉任務都不合格,半月後我再來檢查,若是金棘草沒有長出三寸,等著受罰和賠償吧。”

他轉身要走,只是走了兩步後停下來,說:“一塊中品靈石,一個更改任務的機會,現在才三天,換地方還追得上來。”

從地上刨出靈種的男子滿手都是泥,聽到這話後冷著臉質問:“你一開始就打的這個主意?吃相未免太難看了。”

中年男子轉身,一臉鐵青地走到了年輕人面前,“對管事不敬,罰一塊中品靈石!”

陰間宗門的這些規矩真的是太煩人了。

面前這管事的修為只有金丹初期,佩蘭的修為明顯比他高,蘇旖夢覺得這會兒佩蘭必須態度強硬起來,否則的話,她身後那些人怎麽會服她!

偏偏外界的佩蘭慫得很,這會兒想替年輕男子出頭,拳頭都捏緊了,卻始終沒能邁出那一步。

年輕人掏了靈石後,中年管事仍不肯罷休,繼續道:“自己掌嘴!什麽時候我喊停再停下!”

他還斜睨一眼佩蘭,冷笑著道:“年輕人得擦亮眼睛、跟對人,否則的話,怎麽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
這還能忍!管事明顯就是針對佩蘭的!

蘇旖夢從背篼裏跳出來,直接吐了道水箭在管事臉上,並罵:“你一個小小的金丹初期竟敢對我主人出言不遜,抽你大嘴巴子!”

中年管事大怒,袖中鼓風,一掌打下了這冒出來的黑蛟。

六神無主的佩蘭登時反應過來,祭出靈植將其擊退,她修為比這管事高,壓制他倒是輕而易舉。

見絲絲都跳出來了,她只能硬著頭皮上,“對,你憑什麽汙蔑……我吸收了……種子靈氣,我修為比你高,你就、就是不尊重我、罰、罰……”

她結結巴巴地表達完自己的想法,最後道:“罰一塊中品靈石!”

將年輕人的靈石討回來後,佩蘭覺得自己腰板兒都能挺直了。

中年管事用力地踩了一下地上的泥土,冷笑著道:“半個月後,我再過來!”

等他走了,佩蘭還未來得及松口氣,就又得承受來自身後同門們的壓力了。

“留影石不會有問題,上等靈種裝好後就交到了師姐手裏,為何分給我們的卻是次品都不如?”

“半個月,這些靈種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,怎麽可能長得到三寸?”

“師姐總得給我們個說法?”

“我去問過了,現在周邊都沒有上等金棘草草種賣,從其他州買了運過來的話根本來不及。”

被這麽多人圍著,佩蘭臉都白了。

她解釋不出原因,因結巴的緣故,半天沒吐出幾個字。

見她這副樣子,一名女弟子一臉失望地離開,有人帶頭後,越來越多的弟子選擇回庶務堂重新接取任務,很快,這片區域的弟子就走了個七七八八,還剩下的七人都是一臉苦瓜相,其中一人道:“蘭師姐能不能想想辦法?我手頭實在沒靈石了。”

“早知道,當初就不選這邊的任務了啊。”

又一人小聲嘀咕道:“秀峰的澤蘭師姐負責的是種天衍宗的劍竹,種劍竹也不錯。”

佩蘭聲若蚊足,局促不安地道:“我、我想想辦法,盡量把種子、救、救活……”

那個說手裏沒靈石的弟子突然上前一步,苦苦哀求:“蘭師姐既然沒別的辦法,倒不如借我一塊中品靈石,算我求你了。”

佩蘭微微一怔,隨後竟真的老老實實地去掏袖子。

蘇旖夢正要抽人,結果有人比她動作還快。

之前那個年輕人將手裏的泥巴和靈石一塊兒砸出去,罵道:“趕緊滾!”

沒靈石那個開開心心地接住靈石,還嬉皮笑臉地說了聲多謝後才離開,剩下的六個又有兩人出來借靈石,均是年輕人掏的。

於是到最後,負責山外山禦獸宗靈植種植的弟子算上佩蘭都只剩下了五個,要完成任務顯然不太可能。

“師姐能否請教一下尊師?”

佩蘭搖頭。

蘇旖夢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想說什麽——肯定是現在我聯系不上師父。

她尾巴一甩,直接橫到了佩蘭嘴邊,自然將佩蘭的話給擋了回去。

佩蘭不解地看向絲絲。

蘇旖夢兇她一眼,接著說:“這點兒小問題還用麻煩常峰主?”

她瞥著那粒幹癟的靈種道:“我主人說話結巴,她神識傳音給我了,我現在說的話,都是照著她說的念的,你們聽好了啊!”

蘇旖夢咳嗽一聲,“種子是小問題!”

“那只是我安排的一場考驗,只有通過考驗的人,才能留在我這裏做事!”

“我師父是三百二十歲的出竅期,在靈植一途上的實力毋庸置疑,你們跟我做事,有什麽疑問也盡可請教我,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。”

“我有八成的把握,能讓你們的靈植進階!”

蘇旖夢說到這裏的時候,旁邊的佩蘭都急了,那樣子恨不得捂她的嘴。

蘇旖夢用尾巴尖兒安慰地摸了一下佩蘭的臉,她看向年輕人,“你,你叫什麽來著?”

年輕人連忙道:“師姐,我是姜牧。”小蛟只是傳話人,因此雖是小蛟在發聲,他仍是沖佩蘭行禮,很是恭謹。

“姜牧你的靈植是青松對吧!”

蘇旖夢在年輕人肩上看到了一點兒松針兒,他衣服鞋面都繡了青松,因此並不難猜。

“將你的青松幻出來看看。”

姜牧楞了一下,隨後一臉不自在地與靈植融靈。

融靈就是將靈植的氣息附著在自己身上,比如常峰主頭上的那縷金發,雲彩衣眼角的花紋。

姜牧……

他頭上的發髻成了顆松果,不仔細看都瞧不出來。

這融靈方式,還真是有夠特別。

蘇旖夢張嘴,往姜牧頭上吐了一口龍息,接著道:“你這棵靈松本就是變異靈松,到達了突破邊緣,只不過它喜歡的是苦寒天氣,你天天呆在宗門四季如春的靈氣陣法裏,它才會一直沒能突破。”

蘇旖夢想了想道:“你有認識的擅長冰雪劍意的劍修沒?就時峰主那樣的,築基期以上的劍修就夠了,讓他照著你腦袋砍幾天,鐵定能突破。”

這就有點兒嚇人了哈。

姜牧一臉激動:“多謝師姐指點迷津。”

其他幾個弟子都一臉期待地看著佩蘭,然而蘇旖夢道:“你們四個,好好表現。”

眾人齊聲道:“是,師姐!”

等幾個弟子被忽悠走後,佩蘭小聲問:“你怎麽這麽能說?你居然也懂靈植?”

蘇旖夢:我在鏡湖回答得最多的問題就是靈植類!

她現在都已經是半個靈植大師了。

小自在天地裏那捧雜草,如今都養成了蒼翠欲滴,靈氣十足,即將築基。

“靈種怎麽辦呢?”佩蘭並沒有追問的意思,她嘆了口氣,自言自語:“那日回來的路上,我就跟澤蘭說了會兒話……”

說到這裏,她語氣一頓,臉色慢慢凝重。

裝靈種的玉匣,澤蘭碰過。

澤蘭前些日子就找過她好幾回了。

“澤蘭想回百煉峰,但她聯系不上師父,拜托我跟師父求求情,我沒答應。”

蘇旖夢:“靈種是澤蘭動了手腳?她也是金丹期的靈植師,修為比你還略高一些,偷偷吸食了那些種子的靈性?她的靈植是什麽來著?”

佩蘭低聲道:“菟絲子。”

她心裏有憤怒,有難過,然而,現在當務之急,是救活那些靈種。

知道是被菟絲子吸收了活性後,興許能找到解決之法,佩蘭道:“我回去翻看一下玉簡,你……”

“我看看那些種子?我可是龍舌蘭的伴生靈獸,常峰主沒在,我的龍息都能救靈植。”

佩蘭老老實實地將木匣子掏出來,打開後放到蘇旖夢面前。

“只試種了一小部分,剩下的都在這裏了。”

蘇旖夢把所有種子裝進了銀龍戒,“你去看玉簡,我來盤它們。”

等回了百煉峰,蘇旖夢艱難地將所有種子吞進了小自在天地,結果撐得太厲害,睡覺都睡不安穩,迷迷糊糊睡到半夜,突然聽到了噗嗤噗嗤的聲音。

她睜眼,就看見一點兒青光從遠方搖搖晃晃地飄了過來。

那是什麽玩意兒?

一只胖鴿子!

胖鴿子居然能穿過百煉峰的護山結界?

它怎麽飛進來的。

看著那飛得搖搖晃晃的胖鳥,蘇旖夢倒是沒覺得害怕,能夠自由出入百煉峰,並沒有引起結界任何反應的鳥,必然只屬於百煉峰,她只是好奇,哪位大佬養了這麽胖一只飛都飛不動的鳥?

正想著,胖鴿子從她的窗戶飛了進來,咚的一聲,沈甸甸地砸在了桌上。

緊接著,它周身泛光,化作一只漂亮的青鸞,清鳴一聲後道:“青鳥傳情,絲絲,我想你了。”這是,司空寒的聲音。

說完,青鳥又化作了一頁紙。

紙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小字,蘇旖夢扭頭看書靈,“這比你還能寫!”

紙上寫的都是些瑣事。

司空寒現在已經進入了修真界,不過他還有些事要處理,大概半個月後才能回到萬相宗。

他能賺靈石了,還賺了很多,等回來之後,他把賺的靈石都給她。

最後,司空寒說這個是青鳥傳情,一門深受年輕修士喜歡、但很難學會的法決,他將修煉方法寫在了紙上,希望絲絲姐姐能學會。

蘇旖夢這會兒沒了睡意,仰躺著看功法——肚子太撐,趴著實在難受呀。

“這個青鳥傳情居然沒有靈脈限制,以法訣引動天地靈氣結陣即可催動。”人修、妖修都能練。

她抖了抖書頁,背下來後就開始練習,沒多久就凝聚了一只小青鳥,大概只有一顆棗子那麽大,袖珍可愛。

小青鳥上面就一句話——司空寒,我也學會了。

正打算將小青鳥放走,就見一直不動彈的書靈飛過來,快速寫了個不。

蘇旖夢用尾巴尖兒壓住青鳥,“怎麽啦?”

書靈:“這是青鳥傳情,情越濃,鳥越沈。”司空寒那只鳥沈得快飛不動了,而你這只,輕飄飄的像是一片樹葉子。

所以你這只袖珍鳥若是送到司空寒手裏……

蘇旖夢挪開尾巴,看著底下那被壓成了薄薄一片的小青鳥,覺得這一刻的自己像個無情的渣女。

她用尾巴將青鳥直接給拍散了。

蘇旖夢登上鏡湖,差點兒沖動留言:“太難了,我學不會。”

關鍵時刻醒悟過來,心煩意亂地等到天亮找到佩蘭,將要寫的話告訴她後才松了口氣。

刀劍如夢:“太難了,暫時無法領悟。”

鶴松:“呵,你也有無法領悟的時候?”

刀劍如夢:“爹還有打兒子的時候,你要不要見識一下?”

跟老對頭吵了幾句後,佩蘭退出玄音壁,發洩一通後她心情稍微好一些,揉了揉熬得發紅的眼睛道:“我昨夜翻看玉簡,倒是想出了一個辦法,但是只有五成把握,絲絲,你先將種子給我。”

蘇旖夢天一亮就將種子從小自在天地裏拿了出來,這會兒已經裝進了銀龍戒內。

她從戒子裏掏出木匣,整個遞過去。

佩蘭打開木匣一看,整個呆住。

原本幹癟發黑的種子全都變得顆粒飽滿,靈氣充盈,只要撒進土裏,立刻就能發芽。

她嘴張了張,想說什麽,卻又不知該說什麽才好。

蘇旖夢:“龍舌蘭破劫之時,我在旁邊。”

真是這樣嗎?

佩蘭沒有刨根問底,她抱起小蛟,哽咽著道:“謝謝你。”

師父她們走的時候,明明是讓她照顧好絲絲。

結果,是絲絲一直在照顧她,鼓勵她,幫助她。

她一個金丹期的修士,怎能讓一只靈獸幼崽為她操心……

佩蘭心頭暗自下定決定:下次,她一定要勇敢一點兒!

拿出在鏡湖上罵人的氣勢來!絕對不能再受人欺負,讓絲絲擔心!

她一定可以!

首先就得多說話,免得下次吵架再結巴。

於是,佩蘭努力克制自己怕生的毛病,主動跟其他幾個靈植師搭話。

一旦緊張的時候,她就用手掂一掂背簍,從絲絲身上汲取勇氣。

蘇旖夢:……

每當背簍晃動時,就是佩蘭在緊張。

她發現,佩蘭跟那個姜牧聊天時尤其緊張,手指都在背簍底下摳,摳得她尾巴尖兒都發麻,狠不得將背簍鉆個洞,用尾巴纏在佩蘭的手——你能不能別摳了!

她還發現,跟佩蘭聊天的時候,姜牧反而成了小結巴,兩個人語速都不快,聊著聊著突然沈默,又齊齊臉紅。

看多了話本的蘇旖夢感嘆:這兩人,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合修咯。

而我,還是一條獨角小龍。

司空寒怎麽最近都不修煉了,他啥時候才能突破金丹期啊?

這日,澤蘭突然造訪。

她不管說什麽,佩蘭都不接招,以至於最後澤蘭臉上的微笑再也維持不住,“幫我說幾句好話你不願意,如今,我想見見絲絲,你也不願意?”

“當初絲絲與我關系最好,我……”

蘇旖夢頂開樹葉從背簍裏冒頭,也懶得跟她爭辯,直接呸了一聲,吐出一道水箭!

澤蘭正要發作,在看到姜牧過來後突然換了張笑臉,“這個,就是最近突破的師弟了,年紀輕輕就已養出了金丹期的青松,果真是年少有為。”

姜牧冷淡回應:“師姐過獎了。”旋即轉向佩蘭,微笑著道:“是佩蘭師姐指點有方。”

澤蘭也笑了一聲,接著才說:“那是自然,佩蘭都金丹期了,還經常在鏡湖內為低階修士解疑答惑,她在鏡湖裏還很有名氣,刀劍如夢,小師弟可有聽說過?”

刀劍如夢?

姜牧瞳孔一縮,身子明顯一僵。

而他面前的佩蘭則是面白如紙,唇上都沒了半點兒血色。

姜牧垂下眼眸,再擡頭時,臉上掛了個明顯不太自然的笑容,“沒聽過,我很少登鏡湖。”

聽得這話,佩蘭明顯放松了一點兒。

澤蘭:“那你可以去鏡湖看看她的風姿。”

佩蘭拳頭再次收緊。

姜牧:“澤蘭師姐負責的那片山劍竹聽說漲勢一般,別等劍宗弟子來了,發現劍竹不合適,墮了我們天階大宗的名頭。”

“我們忙著呢,就不招待師姐了。”

說罷,他拽著佩蘭就往前走,邊走邊道:“師姐幫我看看我那塊田。”

蘇旖夢顧不上找澤蘭麻煩,連忙跟了過去。

等兩人走到金棘草中央,蘇旖夢看到姜牧松開了拉著佩蘭的手,“刀劍如夢?”

佩蘭雙肩微顫,顯然快哭了。

蘇旖夢想過去安慰下她,游到半道僵在空中,嘴巴張成了個圓。

就聽姜牧道:“爹。”

白著一張臉的佩蘭也懵了。

姜牧指著自己道:“鶴松,一天被你罵十回的那個鶴松。”

佩蘭:……

蘇旖夢急得跳腳,她知道佩蘭應該是對這個姜牧有好感的,哪曉得,竟是一段孽緣。

以佩蘭的性子,這會兒只怕想直接鉆地裏去吧。

結果她就一楞神的功夫,再看過去時,姜牧竟已將佩蘭攬在了懷中。

蘇旖夢龍女迷惑。

“我錯過了什麽?”

書靈在旁邊寫:就他喊了爹,還說自己認輸了,要輸一輩子?

走向很詭異,書靈也鬧不明白。

蘇旖夢感嘆:“人修的感情真覆雜,還好我不是人。”

書靈:你不覆雜?

蘇旖夢一本正經地回答:“當然,我只看臉。”若是司空寒奪回他那張臉,她用尾巴尖卷了個圈兒比劃了一下,“我那只小青鳥能嘭的一下子變這麽大。”

書靈:……

你果然不覆雜。

不愧是龍。

晚上回到百煉峰,蘇旖夢問佩蘭:“澤蘭的事就這麽算了?”上次偷偷弄壞靈種她們沒有證據沒能追究,現在澤蘭跑來惡心人,還暴露她在鏡湖上的名字,若佩蘭還要忍讓下去,蘇旖夢都有點兒不想帶她玩了!

不過轉念想到孩子再懦弱也是自家的,蘇旖夢還是嘆口氣後勸道:“不要怕,咱百煉峰三個年輕力壯的出竅期,就算時姐姐被排擠,另外兩個都是炙手可熱的大人物呢,特別是你師父,現在好多人都想拉攏她!”

“不然澤蘭怎麽想回來?”

“澤蘭屢次害你,這仇必須得報!”她怒視佩蘭:“你要是念著什麽舊情說算了,那咱們的交情也淡了,你不能再抱我,摸我的頭。”

話音剛落,佩蘭的手就伸過來,在她頭上輕輕揉了一下,“想什麽呢,你以為澤蘭種的劍竹為什麽長不好?”

語氣稍頓,佩蘭神秘一笑,“是我跟鶴松動的手腳。”

居然都叫的是鏡湖裏的名字,而不是直接叫姜牧,真是父子情深。不愧是鏡湖裏對罵了十幾年的緣分。

蘇旖夢立刻道:“你們父子倆早就狼狽為奸了啊?配合默契得很呢。”

本來提起鶴松滿臉幸福的佩蘭瞬間紅了臉,嗔怒著喊了一聲絲絲。

蘇旖夢繼續喊:“打虎親兄弟,上陣父子兵!”

好脾氣的佩蘭都被逼得咆哮一聲,“絲絲!”

怎麽辦,手好癢,想把這傻蛟吊起來打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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